能讓黃睿感嘆業務難做的狀況，比公司介紹裏的錯別字還少。這事不妙。

我把鑰匙裝包裏，“行，我這就去。 求你別慘兮兮的。見不得你這樣。別擋著我，讓我先進去喝口水行不行？”

趕到騎馬的地方已經接近中午。

蘇丹一身白衣鑲藍邊，身姿妖嬈，騎在馬上笑得煞是好看。

蕭景年遠遠地走過來，幫我選服裝。在教練和他的幫助下，花了二十分鐘終於能坐穩讓馬走起來。教練牽著馬往道上走。我一回頭蕭景年已經騎馬上了另一條道。他揮揮手，馬兒小跑著超到我前面去。

馬蹄聲從後面傳來。蘇丹從後面追上，“蔣小姐，這身騎馬裝選得很好。我剛才怎麽沒發現！”

我戰戰兢兢抓著扶手，生怕一激動驚了馬，“還好。我看不出來差別。蕭景年選的。”

她眼一眨，嘴角一彎，“哦！他的眼光好。真奇怪啊！好男人什麽都好；渣男渣得一無是處。你眼光好看中他。我眼光比你好，可我動作沒你快。”

莫非她昨天知道我和蕭景年的關系，打算適可而止？我心裏一喜，“蘇總，你的眼光好，動作也快，不然生意做不了這麽大。”

她咯咯笑了，“蔣小姐，你不會覺得我認命退出了吧？ 你們還不太了解彼此能承受的極限在哪裏，我覺得，你們分開是遲早的事。我動作慢，不過我擅長操做長線、大盤。”

可惡！無恥！詛咒我和蕭景年分手；笑話我急功近利、格局小！

“我剛才說得是實話，不是恭維。蘇總不承認，就當我沒說。另外，我不用猜你的意思。因為我根本猜不著。蘇總的思路和手段總是異於常人，我自嘆弗如。”

蘇丹把馬抵在我的馬前面，“蔣小姐，今天我要和蕭景年談三件事。第一件在投標這件事情上不再限制你。第二件事感謝我幫他貸到款，要什麽回報我盡管提。第三件事是恭喜你們喜結良緣。你要不要一起來？”

我笑問：“蘇總特意打電話約我來，不就是想當著我的面談嗎？”

她說：“好！我到前面的樹下等你。蕭景年也在那邊。”

教練牽著韁繩，馬小跑跟上去。

蕭景年身著深棕色衣服，與馬兒的棕色融為一體。深秋的陽光被樹的枝葉切碎，灑了他一身。他俊白的臉在棕色中跳脫出來，顯得尤為冷峻。我只看一眼他的臉，心裏覺得暖，又覺得酸。他好像覺察到了，招手讓教練把我的馬牽到他身邊。

蘇丹在我們對面，迎著陽光說：“今天的天氣真好！談點開心的事情，不辜負這麽好的天。 ”

蕭景年端端正正坐在馬上，“蘇總既然這麽說，那就開門見山。這次能貸到款，多虧你幫忙。按照市場慣例，該給的回扣點數，我一分不會少。”

蘇丹嬌柔的身子微曲，目送我的教練離開。

“你這麽說，我倒有點不好意思開口談條件了。”

蕭景年平靜如水，“如果不想按慣例來，也可以提其他的要求。只要我能做得到。”

蘇丹無視我的存在，她用軟糖樣的語調說：“按市場慣例也好，我就只管拿錢好了。至於其他的條件，我已經提過，在等你的答覆。”

蕭景年面色凝滯，“昨天的事情，我已經答覆過你。那件事就算過去了。現在，只談眼前的。”

蘇丹眼一瞇，嘴一彎，“昨天談的時候，我只有一個籌碼，今天我多了一個籌碼，所以想再談一談。”

蕭景年沈悶地說：“蔣茹的事，是公事。你幫我貸款，是私事。兩者最好不要混在一起談。”

蘇丹瞄了我一眼，淡淡地說：“兩件事確實毫不相關。不過，昨晚我才知道我們是夫妻關系。所以，現在這兩件事情可以混在一起談。”

蕭景年仰起下巴，“蘇總想怎麽樣？”

蘇丹立即說：“那要看蔣小姐想怎麽樣？”

蕭景年說：“跟她沒關系。兩件事都是我找你幫忙，她不知情。”

蘇丹挺直腰桿，波瀾起伏，“怎麽沒關系？你為她放低身段來求我幫忙，她又做過什麽？你為貸款托關系四處求人，她不聞不問。她打算置身事外？”

蕭景年說：“是我不願意她卷進來。”

蘇丹有點不耐煩，“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。你們既然是夫妻，她就有責任。”

她不等蕭景年回答，對我扯出禮貌的笑，“蔣小姐，為丈夫分憂，為他受點委屈，犧牲一點點，不難吧？”

我一直在旁邊聽著，早想回敬她幾句。不過教養告訴我，說話要看場合、時機，否則就是廢話。

我說：“對我來說有些很難，有些確實不難。不知道蘇總說的是哪些？”

蘇丹不緊不慢，“你們剛領了結婚證，並沒有辦婚禮，離婚應該不難。蕭總單身，會有很多人樂意幫他排憂解難。”

蕭景年低吼：“蘇丹！你！過界了！”

蘇丹一臉無辜，“只是個建議，有沒人逼她。蕭總緊張什麽？”

一陣風從樹下跑過，我感覺脊背上涼涼的。

我說：“這事不難，但是，我不願意。而且，誰能保證我這麽做了，他就沒憂慮沒委屈了？”

蘇丹有話說不出口。

蕭景年冷靜下來，“你要是對條件不滿意，覺得回報不及你的付出，我們可以再談，提高點數都沒問題。”

蘇丹冷哼一聲，“不願意？要是顧董事長知道了你們結婚的事兒，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，把剩下的那一批股份賣給你。”

話音一落，蕭景年的臉白得像紙。

欺人太甚！！我斷定，哪怕蕭景年單身，也不至於喜歡蘇丹。我是沒能力在事業上幫蕭景年，但跟我在一起，他是開心、放松的，而且不會被算計得一幹二凈。

蘇丹繼續說：“蔣小姐，該說的、不該說的，我都說了。蕭總一時轉不過彎來。不如，我們倆繼續聊。讓他好好想想。”

蕭景年像座石雕，馬匹也呆滯了。她戳了他的死穴。

我說：“蘇總前面走。”

蘇丹上前走了。

走之前我對蕭景年說：“我在出口等你。”

他的臉色白得幾乎沒力氣回話，只有風敢去撫摸他的臉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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